中美德的制造業大戰
來源:未知 日期:2019-02-13 點擊:次
制造業 " 再起硝煙 "
為了重塑制造業的 " 金身 ",再筑領先地位,最近德國和美國先后發力。
先是,2 月 5 日德國經濟和能源部正式發布《國家工業戰略 2030》,將鋼鐵銅鋁、化工、機械、汽車、光學、醫療器械、綠色科技、國防、航空航天和 3D 打印等十個工業領域列為 " 關鍵工業部門 ";政府將持續扶持這些部門,為相關企業提供更廉價的能源和更有競爭力的稅收制度,并放寬壟斷法,允許形成 " 全國冠軍 " 甚至 " 歐洲冠軍 " 企業,以提高德國工業全球競爭力(消息源自新華社)。
隨后,2 月 7 日,美國白宮發布了未來工業發展規劃,意在確保美國將主宰未來工業。該文件重點關注人工智能、先進的制造業技術、量子信息科學和 5G 技術。根據該文件,過去幾十年,美國在新興技術方面一直處于領先地位,現在其他國家在努力追趕,為了確保美國的領導地位,特朗普將制定新的規劃和相關法律。
中國在發力制造業方面雖然與此前相比明顯低調,但相關動作卻在抓緊推進之中。
根據東方財富網,2018 年底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 " 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 列為今年七大重點工作任務首位,明確要求推動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堅定不移建設制造強國。增強制造業技術創新能力,構建開放、協同、高效的共性技術研發平臺,加大對中小企業創新支持力度,形成有效的創新激勵機制。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了重點方向之后,工信部等部門進一步細化落實了相關舉措。
在貿易摩擦背后,一場制造業主導權、領導地位的爭奪已經拉開帷幕。
那么,新一輪制造業的爭奪戰在美德中之間將會如何演繹?
三種模式之間的較量
美國模式
美國模式是精英模式,走的是橫向升級。
具體而言,20 世紀后半期,因信息技術世界進行了再分工,金融業全球膨脹和制造業外遷成為美國的兩大特征,美國走上了經濟金融化的道路。
從發展路徑看,金融業增加值占美國 GDP 比重由 1980 年的 4.80% 上升到 2016 年的 7.30%。進一步,由金融業、保險業和房地產業構成的 " 泛金融部門 " 的增加值對 GDP 貢獻率從 1980 年的 15.70% 上升到 2016 年的 20.56%。
與此相反,制造業的占比呈持續下降趨勢,從 1980 年的 20.46% 下降到 2016 年的 11.71%。金融業完全超越制造業成為美國經濟最重要的驅動力之一,經濟發展的金融化趨勢明顯。
以房地產為例,在房地產四大鏈條(金融產業鏈、開發產業鏈、中介產業鏈和流通產業鏈)中以房地產基金 ( REITs ) 為主的金融產業鏈最為發達,融資主體中只有 15% 左右是銀行資金,剩下的 70% 是社會大眾的資金,以金融為媒介說全民做房地產也不為過。經濟金融化的過程中也形成了 "10%:90%" 的精英式社會。
但不得不說,美國也是 " 創意的天堂 ",個中原因或是啟發式教育的訓化,或是車庫文化等成功案例(蘋果、google、亞馬遜等科技公司都是在車庫起家)的引導,或是 " 初創企業往哪走,風投就往哪走 " 為創意提供了彈藥,但囿于制造業空心化使得產業在縱深上的空間減小,橫向上部分產業開始趨弱。
金融危機后美國的 " 再工業化 " 將目標仍定位在高精尖,意在促使新的技術(3D 打印、傳感器等技術)與清潔能源技術、醫療衛生、環境與氣候變化、材料等領域全面開花。
此外,金融業處于強勢地位的風格不變。根據國財政部公布的最新數據,截至 2018 年年底,美國的國債規模達到 21.974 萬億美元,比美國總統特朗普上任時多出了 2 萬億美元。美國國債如此快速擴張,依托的就是美元貨幣這一強大的經濟支撐,一級發達的金融市場提供的源源不斷的 " 彈藥 "。
根本上,美國的發展延續了其精英模式。
德國模式
德國模式則是工匠模式,著力于在一畝三分地上做到登峰造極,在產業垂直升級方面無人能敵。
以制造業作為經濟脊梁的德國,其金融、教育、社會福利體系都圍繞著 " 制造業 " 這個定海神針,具體來說銀行而非證券業占據金融領域的頭把交易,銀行傾向于向中小企業貸款的特征也在世界上獨樹一幟。
此外,雙元制教育開啟 " 工匠要從娃娃抓起 " 同時也將 " 服務工廠 " 打造成青年人擇業的不二選擇," 十幾歲進入工廠當學徒,獲得職業技術執照后只專注在一顆螺絲釘上 " 是職業生涯的普遍寫照,在這樣的背景下," 一個英語老師成為互聯網的老大 " 在德國可謂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依此觀之,德國提出以物聯網為關鍵詞的 " 工業 4.0" 也僅是在工業 1.0、2.0、3.0 并聯式發展之后的驚人一躍而已。
中國模式
中國模式是群眾路線,走的是外延擴張型。后危機時代,中國模式過去以 " 環境透支、勞動力透支、資源透支 " 等揭開其面紗——投資、資源、政府強大組織能力成就了中國的崛起。
一方面中國制造技術上 " 淺嘗則止 " 只能依靠低價走 " 親民路線 ",與德、美的高精尖拉開差距。
另一方面,卻擁有世界上最齊全的產業鏈,小到義烏琳瑯滿目的商品、大到高鐵、大型民用飛機、核電設備,可謂將外延式擴張發揮到極致,但是轉型發展壓力之下,依據此前提出的 " 中國制造 2025",中國意在完成制造業由大到強的轉型,同時通過 " 一帶一路 " 與窮人做朋友走起中國式全球化的道路。
中國制造的困難與空間
如果說,美國、德國制造業發展因襲此前的成就,可繼續在原來的高精尖道路上發力,那么中國制造的躍遷壓力巨大,畢竟舊模式路徑不可依賴已是有目共睹,新舊經濟交替下,中國模式正處于裂變之中,未來中國或是美、德模式雜交體。
環境、人口、就業等因素促使中國制造業必須走斜向運動。
一方面,且不說環境、人口等無法支撐低端制造業泛濫式發展,就是夯實 " 世界老二 " 基石實現引領作用也需要在高精尖領域獲得一席之地,因此制造業注定要在產業縱深上走實現突圍。
這從《中國制造 2025》將數控機床、航空裝備、機器人等立為戰略必爭產業可窺見一斑。
另一方面,中國的就業壓力注定不可能僅靠 " 高精尖 " 一條腿走路,還需借助創新來產生新的行業、企業,吸納就業的同時也獲得經濟上升的動力。
這從近年來高層及政策層面不斷釋放的推動制造業發展的各種信號中就有所體現。
雜交體意味著中國探尋制造業內生增長模式。" 工匠精神 " 讓德國在危機中鶴立雞群," 創新精神 " 幫助美國實現復蘇,對中國而言,借助 WTO 制造業獲得今日的體量,如今秉承 " 差不多精神 " 的企業面臨更為凜冽的氣候,過往,匯率、補貼是政府挽救制造業的神器,如今這一頁已經翻過去了。低端制造業將是被拋出去的羊,倒逼之下 " 追求卓越 " 成為企業不得不的選擇。
以往," 創新 " 總是遭遇銀行的玻璃墻,如今服務于創業群體的金融平臺雛形漸現,從 PE、VC 到新三板、創業板再到產業引導基金、互聯網金融,中國已經有了一條完整的鏈條,并且在推動制造業發展中發揮日益重要的作用。
全球制造業大格局
世界三個主要強國的不同模式選擇,必然影響到全球產業尤其是制造業活動的空間分布,以及各國經濟結構調整,問題是誰將實現引領?
從未來工廠流程來看或可尋得思路:" 當需要一輛汽車,只需要打開 APP,輸入定制化要求,信息就會發送給工廠,工廠將產品種種特性轉化成數據,然后通過計算來安排物料的配送、零件的打磨、以及機器的組裝。最重要的是這條流水線上每個元件都是按照個性化需求生產的并且有自己的身份信息。"
流程中三個核心因子有:實現個性化生產的機器設備、實現機器智能化的硬件及軟件系統、能監測并分析大數據的技術。
以此觀之,美國是工業 3.0 信息革命時代的集大成者,從 IBM、戴爾等硬件公司到 SAP、英特爾軟件公司再到 ebay、google 等互聯網公司無一例外的被美國囊括,得益于此美國也成為全球的 " 數據中心 "。再看德國,高端機器設備上的競爭力全球可見。
而中國的全產業優勢為其在設備、軟件、數據三方面就地取材、整裝待發提供了便利,互聯網等的彎道超車為其在數據方面提供了突破口,但不得不承認,中國在設備精度、軟件上還是遜了一籌。
在 " 得數據者的天下 " 的工業浪潮之下,按照目前形勢,如果說未來世界是一個 " 人體 ",那么美國是大腦,德國是心臟,中國就是四肢。
但是世界并非亙古不變,國家的競爭追根溯源還在于企業、產業的競爭,福卡此前就預測互聯網、金融、環保、第三次工業革命、體驗經濟五大金剛將作為催化劑主導產業的改造,企業和行業將遭遇 " 不變等死 "。
微觀層面的影響必然集腋成裘在宏觀層面留下倒影,未來五大金剛也會影響美中德三種模式,促使其不斷彼此融合、升級。
屆時,美國大腦旁邊或許有中國、德國這樣的小腦,德國心臟旁邊也會長出美國、中國的肺,中國的四肢或許也有印度的影子,人體的各個器官日益健壯、完備也意味著此次各國 " 戰略大反轉 " 塵埃落定。